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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  探尋信仰的深處－－太初有道、聖靈、禱告、合一(2)

     這第一次的討論讓匡復喜歡上了和克萊爾查經，覺得比大一參加的哲學小組所討論的還深入；或許是因為已經讀了許多雜書，所以觸類旁通，而約翰福音的敘述也正好能讓匡復聯想起許多相關的概念。他們就如此持續了許多個星期，一直到查完約翰福音。

     在查經當中，其實匡復所想的比克萊爾解釋的還多許多，因此他們的查經進度相當慢，還好克萊爾不是急性子的人，所以他們就當做是交換想法，約翰福音只是做為話題的引子。

     有時就是會這樣，幾件相關的事情在同一時期發生。匡復和克萊爾都是研究生，卻同時被分配在大學部的學生宿舍，讓他們更有可能認識，也因此相約一起查經。而湊巧地，當年從臺灣到康乃爾大學電機系的就是匡復和柏士兩個人，他們想做的研究還頗接近，所以修了不少相同的課程，於是滿常在一起。碰巧柏士是基督徒，所以他們的話題中也常談到基督教。還有，在匡復來美國之前，因為吳教授是康乃爾大學畢業，所以匡復去找他幾次，問關於出國留學的事情，而吳教授也是基督徒，只是當年去問他問題時，並不知道。

     有一次，吳教授煞有介事地跟匡復說：「你去康乃爾大學後，要去『茶經班』，我在那裡得到很多幫助。」匡復不是基督徒，所以就把查經班想成是「茶經班」。匡復想，「茶經班」大概和校友會類似，沒事時，來自故鄉的人聚一聚，喝「茶」聊天，有時互相照應幫幫忙，總會得到一些幫助。所以，匡復到了康乃爾大學就去找「茶經班」，但是沒有找到「茶經班」，卻看到了華人查經班的廣告。然後知道華人查經班就是要查考聖經，但因為匡復對基督教有興趣，於是就自己去找查經班。因此，在這個時期，同時有三個管道讓匡復接觸基督教。

     匡復到了那裡，查經班的人很高興，因為竟然不需要他們邀請，這個非基督徒就自己送上門來，不過他們高興得太早了，因為匡復不是他們想像的那種「慕道友」，而是有很多想法和問題的人，在匡復問了不少艱深的問題後，有些人以為他是去踢館找麻煩的，然而他是真的想找出那些問題的答案。

     匡復剛到華人查經班時，他們在進行主題式查經，沒有針對特別的章節。他們用中文討論，匡復第一次參加時，他們在討論「禱告」的議題，他們說了如何禱告，以及禱告是對上帝說話；然後談到上帝如何回應禱告。再來就說到上帝回應禱告的方式之一，就是聖靈會感動人的心，叫人不會做壞事。

     有一位姊妹說：「我有一次撿到一塊美金，想說只是一塊錢，沒有什麼，所以就放到皮包裡。可是聖靈就在我的心裡動工，讓我覺得不應該拿這一塊美金，所以我在聖靈的感動之下，把撿到的錢交到大樓的管理室那裡。」

     聽完以後，匡復產生了好幾個疑問，但因為是第一次來，所以先按捺住，暫時安靜觀察這個團體的人是如何互動。這位姊妹談完，又有另一位也說了類似的經驗，說是聖靈的感動，所以讓他不會做壞事。還有一位說，相信上帝的好處就是會有聖靈，而聖靈會提醒人不要做壞事，所以基督徒可以過比較聖潔的生活。他們就這樣互相呼應，也沒有人提出問題，匡復則有了更多疑問，但因為是第一次參加聚會，所以沒有問。想說以後再來時，看有沒有人會先發問，他再伺機而行。

     過了幾個星期，發現他們都沒有什麼問題，有時即使有人發問，也只是得到簡單的回答，匡復不曉得發問的人是否滿意，但他是一點都不滿意。終於匡復按捺不住好問的習性，就開始問了。

     「什麼是聖靈？」

     「就是上帝賜給人的，住在人的心裡，可以隨時提醒人不要做壞事。」

     「那麼不信上帝的人，有沒有聖靈？」

     「沒有信上帝的人不會有聖靈。」

     「可是根據你們所分享的，說是聖靈可以提醒人不要做壞事；但是沒有信上帝的人也有良心提醒他們不要做壞事，聖靈和良心有什麼差別？」

     「良心只是良心，聖靈才會提醒人不要做壞事，良心不會提醒人。」

     「是這樣嗎？我以前也有類似的經驗，撿到東西後，良心提醒我要還給別人。我以前不認識上帝，我心裡應該不會有聖靈，因此提醒我的應該是良心，不是聖靈。」

     「哦！」他們簡單回應道，沒有再說什麼。

     他們是很有趣的一群人，對於不同的觀點，既不反駁，也不同意，就當做沒有談過這一件事。和他們談了半天，匡復還是無法理解聖靈是什麼。從他們所談的，匡復覺得他們說的聖靈和他以前認知的良心差不多，一直到後來才知道，聖靈和良心不同，但就提醒人不要做壞事的層面而言，兩者確實差異不大；而聖靈所做的，其實遠超過良心的功用。

     查經班這一群人其實就像社會的縮影，很多人並不真的瞭解事物的原委，卻喜歡講得好像是專家，然而遇到真正的關鍵問題，就避重就輕或避而不談。

     因為他們談不出聖靈和良心的差別，所以禱告的作用也就讓人搞不清楚了。如果說禱告以後，會有聖靈在心裡動工，那麼對那些沒有禱告就會有良心提醒的人而言，禱告不就多此一舉。當然匡復後來也知道，禱告的意義遠超過他們所說的。

     與克萊爾的查經討論，對於聖靈的認識較為全面，他談到聖靈就是上帝。從起初就是三位一體的神，在宇宙萬物還未創造以前，就有父、子、聖靈；父是舊約時代的猶太教已經提過的耶和華；子是耶穌，約翰福音一開頭談的「道」就是耶穌，就是那位道成肉身的人，與當時的人住在一起，也成為歷史上真實的人物；聖靈是三位一體神的另一個位格；雖然克萊爾的說明較清楚，但父、子、聖靈間的關係還是不容易瞭解。有好幾種比喻，但沒有一種可以完整解釋他們的特性。倒是約翰福音第三章當中，耶穌用風來比喻聖靈最為傳神，他說：「風隨著意思吹，你聽見風的響聲，卻不曉得從那裡來，往那裡去。凡從聖靈生的，也是如此。」 我們看不見風，但可以看到因為風而產生的現象；同樣地，我們看不到聖靈，但可以看到聖靈帶來的影響。

     禱告的意義也是透過和克萊爾的查經討論而較為瞭解，他說：「禱告就是和上帝說話。」

     匡復問：「什麼樣的話？」

     「任何你想告訴上帝的話。」

     「包括那些？」

     「例如你想要上帝幫你完成的事，但也不僅是這些，也可以是對上帝抱怨的話，或是任何的感想，任何你會對一個很親密的人想說的話。」

     「那你得相信上帝存在才有可能，否則不就是對空氣說話。」匡復回應道。

     「你說的沒錯，如果你不相信上帝的存在，那麼禱告就沒有意義了。」

     聽了他的說明，匡復瞭解了基督教的禱告和臺灣拜拜的祈求不太一樣，主要的差別是因為對於信仰對象的認知不同。

     和克萊爾循著約翰福音的順序查經，有一天，讀到了耶穌在禱告中說的：「……也為那些因他們的話信我的人祈求，使他們都合而為一，正如你父在我裡面，我在你裡面，使他們也在我們裡面……，使他們合而為一，像我們合而為一。……也知道你愛他們如同愛我一樣。」

     這段話特別吸引匡復，似乎他和曉軒來往時就是這種「合而為一」的感受，讓他的心靈覺得非常的滿足。而根據耶穌的禱告，這種「合而為一」是因為「愛」的緣故。

     「我多年來尋尋覓覓不知所終的，是否就是這種『合而為一』的『愛』？」匡復心裡想著。

（未完，待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