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五章  她的故事--情竇初開

匡復的故事講完以後,因緣湊巧,在其他的場合,聽到了另外一個故事,竟然和匡復的故事相互關聯。原因是我那時身體有些狀況,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去看門診,有一次,在醫院碰到了一位朋友雙伊,她是醫生。我們在一起喝咖啡時,聽她談起某位同學的往事。因為人物的關鍵時間及特性和匡復的故事有湊巧的對應,讓我感到頗為震撼。

因為兩個故事的關聯度極高,我把雙伊談的這個故事也併了進來。為了使故事看來更完整,匡復最後所說的將放在結尾,現在把內容先轉到雙伊所說的故事。

在雙伊講到這段往事時,我直覺地認為雙伊談的這個同學就是匡復故事中的曉軒,但無法驗證,因為知道匡復所說的人物並不是真正的名字。不過,我還是以曉軒來稱呼雙伊的同學,而她故事中的某個男生,我認為應該就是匡復,所以也就用匡復代表。但實際如何,老實說,我也不清楚。

當然,雙伊也談到了她自己,但為了故事的連貫性,這裡只寫了和曉軒有關的部分。

****    ******    ******   ******

也是大約三十年前,雙伊和曉軒都考上某個大學的醫學系。大一下學期的某一天,有人幫忙從系上拿來一疊信,遞給曉軒其中的一封。

「曉軒,又有人寫信給妳了。唸醫學系的女生真好,有同系的男生照顧,又有外校和外系的男生搶著認識。」有個男同學酸酸地說。

「誰叫你不當女生?」曉軒回應道。

「開開玩笑,幹嘛那麼凶!」那位男同學回答道。

「誰叫你自討沒趣。」曉軒的好朋友雙伊也不客氣地對那位男同學說道。

「曉軒,來看看是誰寫的?」雙伊把曉軒拉到教室的角落,她們是死黨,常一起分享一些有的沒的。

曉軒把信封給雙伊看了一下,「哇! 是那所大學的宿舍寄來的,字還滿漂亮的,和妳的字有幾分相似。趕快拆開來看看。」

「不行,不行,怎麼可以隨便看人家的信。」曉軒故意把信拿得遠遠的,讓雙伊搆不著。

雙伊知道曉軒只是逗著她玩,其實她們之間沒有不能分享的秘密。雙伊做勢要搶,但也只是做個樣子。之後曉軒就把信拿到面前,拆開來看,雙伊當然也看到了。

看完以後,雙伊問道:「打算回信嗎?」

「不知道。」曉軒回答道。

「知道他是誰嗎?」雙伊問道。

「就是前不久說是要向我打聽地址的那位,我沒有給他地址,隨便說是請他直接寫到系上,沒想到他真的寫了。」曉軒說道。

「就是他?」雙伊接著說道,「哇! 文筆還滿好的。」

「我覺得不只是文筆。」

「什麼意思?」

「不知道為什麼,我覺得心裡的某種感觸被…」曉軒的眼眶突然泛出淚水。其實曉軒一直都很瀟灑的,還頗豪爽,但這一次,不知為何掉下眼淚,或許,匡復的信挑起了她內在本就存在,但隱而為現的層面。

雙伊趕緊拿出紙巾,遞給曉軒,然後也突然意會到了,「我知道了,一種在我們周遭所無法表露的感受,看了他的信,覺得我們同學之間好像只在表層互動。」

曉軒回信了,

    「不知道我們在高三時就已碰過面,以及放話要你直接寫信到我的系上,想對你說抱歉。也謝謝你沒有計較,真的寫信給我。

……

     看到你對大學生活的描述,讓我感到羨慕。來這個學校半年多了,覺得大學生活和從前所期待的落差頗大。老實說,我覺得這裡有些封閉,這裡的風景滿漂亮的,但看久了以後,對風景的感受就慢慢地淡了。生活中,除了上課之外,不算多采多姿。

     不知道是我自己期待過高,或是這裡的人事真的不如人意,覺得彼此間的互動少了什麼,但我也說不上來,到底少了什麼。羨慕你 有機會接觸到許多人,探索許多人生的層面。

……

     希望能再多知道你的大學生活感想。……

曉軒上

之後,曉軒和匡復之間就常常寫信,接著也常通電話,以及碰面了幾次,特別是一起遊淡水,那夜他們肩靠著肩,匡復輕輕捏著她的手指頭,她哼著今宵多珍重,淡水河對面的觀音山,在燈影下,隨著水波蕩漾。

還有許多交往的細節,前面匡復談的故事已敘述過,這裡就不再重述了。

從此以後,在雙伊和曉軒的聊天當中,曉軒常談到和匡復之間寫信的內容,似乎匡復每次的信都讓曉軒很感動,曉軒覺得自己和匡復的心靈是那麼接近,匡復的話是那麼貼切,能夠準確地回應她的內心感受,似乎很瞭解她的心聲。

原先雙伊覺得和曉軒之間是最接近的朋友,但自從匡復進入曉軒的內心以後,似乎雙伊相形不是那麼重要了。雙伊感到有些嫉妒,但好像也有些祝福曉軒,若匡復和曉軒走在一起,她應該樂觀其成,女生早晚都要找到一個男性伴侶,不是嗎?

然而事情永遠不會那麼單純,曉軒長得漂亮,身材又好,追她的男生當然很多,其中一位是醫學系四年級的學長。那位學長的條件也是很好,是很多女生心怡的對象,他也常找曉軒。說實在的,這位學長真的很好,舉止溫雅,和他談話或相處,可以感覺到他滿體貼的。

大一暑假快結束前,已經有同學把學長和曉軒說成一對。但曉軒和匡復之間寫信和通電話的事,也是不少人知道。曉軒雖然心思細膩,但個性算是豪爽,至少在女生當中,算滿大方的,所以並沒有刻意隱瞞她和匡復之間的交往。但這也不幸地,在大家眼中,曉軒像是腳踏兩條船,同時和兩個男生交往,於是流言蜚語就漸漸在同學之間傳開了,曉軒感受到越來越大的壓力,使得她必須要在學長和匡復之間做個抉擇,不能再和其中一個繼續來往。

大一暑假結束前不久,曉軒想起回到學校,又要面對同學的閒話。於是她來找雙伊,因為雙伊算是最瞭解她內心的同學,曉軒希望雙伊幫忙給一些建議。

「你比較喜歡誰嘛?」

「學長滿體貼的,但我覺得和匡復的內心較接近。」

「這有可能,因為妳和他是同年紀,想法當然較接近。你真的不清楚到底喜歡的是誰嗎?」

「我其實知道,可是他並沒有清楚告訴我他的感覺。」

「那就寫信告訴他,如果他再沒什麼反應,那不就得了。如果他對妳沒有感覺,只是妳單方面喜歡他,那麼妳將來會很痛苦。況且學長對妳那麼好,同學們恐怕不會饒了妳。」

「可是我是個女生,怎麼主動告訴他呢?」

「妳文筆很好,相信妳會用婉轉的說法。而且妳不是覺得妳和他之間,心意是那麼接近嗎? 那麼他應該可以瞭解妳的意思。」

於是曉軒寫信去問匡復,到底匡復認為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,也把最近讀了梵谷傳的想法告訴了匡復,和往常一樣,匡復很快回信給她,但卻讓她很疑惑。

剛好兩天後,雙伊到曉軒家裡,因為暑假尚未結束,她們都還在台中

雙伊問到寫信的情形。

「匡復在信上給妳的回覆是什麼?」

「他信上沒說什麼,和平常會寫一些心得感受的情形不太一樣。連我告訴他讀了梵谷傳之後,對我有很大的震撼,他都沒什麼回應。」

「什麼叫做沒說什麼或沒什麼回應? 可不可以讓我看看。」

曉軒把匡復的信拿給雙伊看,看完,雙伊說道,「果然是沒說什麼。妳原先信上是怎麼告訴他的?」

曉軒把信的內容大概說了一遍。

雙伊聽了曉軒寫的信和匡復回覆的信以後,想了一想,然後說道:「哦! 那看來匡復對妳沒什麼感覺。」

聽到雙伊這麼說,曉軒難過起來。雙伊有點後悔說得太直接了,於是感緊補充道,「那就再等一些時間,或許匡復過一陣子能夠意會過來。也許暫時不要和匡復連絡,讓自己安靜一段時間。不和他連絡,同學就不會再亂講了。」

這段日子頗為難熬,曉軒還在盼望匡復的信,一封明確表明他心意的信。

其實曉軒以前又瀟灑又爽朗,要不是長的秀氣,大概會被看做是男人婆,但自從認識匡復以後,卻變得多愁善感。雙伊有些驚訝,但再多想一想,或許愛情就是這麼回事。大家都說,女大十八變,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!

 

(未完,待續)

arrow
arrow

    沐林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