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遊戲人間(3)
和東琴來往一段時間以後，讓匡復對定義自己的角色有了自信。他想起了大一追過一晴，那時和她話不投機半句多，但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愚蠢少年，決定再去找她，看看能否扭轉和她互動的情形。
現在是大四，一晴不再住在女八宿舍，她在大三以後就搬到醫學院，但不知道她現在宿舍的電話。雖然東琴和一晴是小學同學，但知道東琴現在對匡復的情愫，使得匡復實在不好向她打聽另一個他追過女生的電話。若直接問東琴，匡復覺得對她而言，真是情何以堪？於是去找勤殷，他現在還是住在男十二舍。勤殷大二時當了蘭陽校友會會長，或許有宜蘭同學的所有連絡電話，包括一晴。他知道匡復大一時追過一晴，而一晴一直沒有回信給匡復，還曾因此為匡復打抱不平。
找勤殷問一晴電話，不用拐彎抹角。到了勤殷的寢室，匡復開門見山地問：「勤殷，有沒有一晴現在的電話？」
「有啊！怎麼？還想再追一晴？」果然他知道一晴宿舍的電話，並直截了當地問匡復打聽一晴電話的緣由，這麼坦率的對話，真是令人感到舒爽。
「對啊！」匡復也直截了當地告訴勤殷期望的答案。接著說： 「你知道嗎？我目前在教東琴微積分，她要考研究所。」
「哦！她要留下來念研究所？」聽到東琴的名字，勤殷的眼睛又亮了起來。
「怎麼樣？要不要再追東琴？」匡復問他，覺得似乎時光就要倒流，回到大一的情形。
聽完匡復的問話，勤殷陷入思考，好一會兒之後，他說：「來不及了，我已經有女朋友了。」
過去的確是過去了，到大四為止，修了不少物理相關的課程，也讀了不少物理方面的書，通通沒有看過時光可以倒流的原理和機制；儘管偉大的相對論說是時間間隔的長短將隨速度而改變，但到目前為止，仍然沒有時光倒流這一回事。勤殷的回答讓匡復感到失望，不是為東琴難過，而是更清楚意識到，過去的再也回不來。但他不敢再深思失望的是什麼，回過頭來看勤殷給的一晴電話。
拿到電話，匡復開始行動，約一晴一起看電影。
「一晴，我是匡復，想找妳看電影。」匡復直接約她。
「一定要出去嗎？」一晴似乎想拒絕，只是沒有直接地講。
「是的，一定要出去。」匡復給她斬釘截鐵的答案。
「好吧！」一晴答應了。
匡復沒有覺得太意外，因為他回想了大一和一晴相處的情況，覺得當時是因為他太搞不清楚狀況。現在要明確地設定他的步驟，就算一晴沒有立刻答應，他也要像韋小寶對付阿珂一般，對一晴死纏活纏，反正以前已經被她冷落過，這次就算沒有結果，也沒有什麼損失。
他們去看了電影，一部不怎麼浪漫的電影，因為這段期間沒有什麼浪漫電影的檔期。然而匡復醉翁之意不在酒，他只是要找個理由約一晴出來，希望能再多認識她，雖然她是匡復第一次花了許多心思的女生，但他對她卻是最不瞭解。匡復大一時真像是一條蠢豬，對於要追的女生，竟然完全不知道她的特性，與後來認識的其他女生相比，譬如曉軒、麗娜、玉嵐、如荍，甚至於東琴或是臺大青年社的桐齡、百荷……等等，實在相差太多。匡復對一晴的認識，可以說，除了她是女生以外，其他幾乎是一無所知。
看完電影已經不早了，匡復送她回臺大醫學院宿舍，路上，匡復問她：「有男朋友嗎？」
「沒有。」她回答，還是和大一的時候一樣，簡單扼要。
「那就好。」匡復接著說。
一晴聽了匡復話中有話的回答，轉頭看他，說：「你還不放棄？」用一種眼神，表示要匡復別再做無謂的努力。
但匡復心意已定，不管她的問題和令人沮喪的眼神，他想再多瞭解一晴，繼續問：「為什麼還沒有男朋友？」
「緣分還沒有到。」她說道。
原來她相信緣分，看來不是大一認為的情況。而緣分可以創造，似乎要再進一步瞭解她不是不可能。只是已經到了宿舍門口，她就要進去了，匡復問她：「什麼時候還有時間，可以再找妳？」
「我現在功課很忙，沒有時間了。」她回答。
看電影實在不是好的約會方式，雖然在一起的時間很長，但講不了幾句話，對於彼此的認識，真是幫助不大，而她又不願意給匡復第二次機會，於是他們又失去了連絡。
這次碰面只比大一的時候好了一點點，但是匡復決定要再繼續突破，反正她還沒有男朋友，來日方長，可以從長計議，就算她有了男朋友，匡復也決定要再和她建立起熟識的友誼。
畢業後去當兵，匡復經歷了部隊裡無所事事時磨出來的更多打屁功夫，所以更會談東談西。某一次放假，匡復再向勤殷打聽了一晴的電話。一晴這時候在國泰醫院上班，匡復去找她一起吃午飯，這次聊了許多。匡復一直稱讚她，說：「妳和楚留香連續劇裡，趙雅芝演的蓉蓉很像，每次看到楚留香連續劇時，我就想到妳。很多男生都為楚留香裡的蓉蓉著迷，我也一樣。」
一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：「我那有她那麼漂亮。」她說的時候，雖是難為情，但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。
匡復不管她的難為情，繼續打鐵趁熱，說：「妳真的和蓉蓉很像，害我這種正經八百的男生，也迷上了楚留香連續劇。」
匡復繼續說：「在部隊裡很無聊，可說是度日如年。但是可以看到楚留香連續劇，讓我的日子好過許多，因為楚留香裡的蓉蓉很像妳，覺得看到她就像是看到妳，叫我百看不厭。」
他邊說邊留意一晴的神情，她似乎聽得津津有味，於是匡復接著說：「真的，看到楚留香裡的蓉蓉，就覺得像是看到妳，看完以後，整個腦海裡想的都是妳。」當匡復說到這裡，一晴以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他，當他是在胡說八道。
匡復警覺到了，趕緊換個口吻說道：「可惜我不是楚留香，所以沒有那個福分，可以常常和妳在一起。」說完這些，一晴似乎放鬆了心情，覺得匡復對她並沒有企圖。
再來匡復又繼續說：「真希望我可以像楚留香那樣，而妳就是蓉蓉，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。」
她問道：「楚留香真的那麼好看嗎？」
匡復說：「真的很好看，妳沒有看嗎？」
「偶而會看，但我沒有覺得和趙雅芝長得像。」她說道。
「我看是當局者迷，旁觀者清，妳自己是當局者，大概察覺不出來，我算是旁觀者，所以應該會看得比妳清楚。」匡復持續說道：「相信我，妳真的和趙雅芝在港劇裡面演的蓉蓉長得很像，漂亮得讓每個男人都會動心。」聽他如此強詞奪理，一晴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，但因為被讚美，臉上仍掩不住高興的笑容。
匡復又說道：「楚留香裡的蓉蓉，不管是眼睛、鼻子、嘴型、臉的輪廓、或是她皺眉頭，或是她微笑，甚至是走路或轉身的模樣，一投手，一舉足，真的是和妳超像的，實在叫我神魂顛倒。」
一晴以一副不相信的眼神瞪著匡復，不過沒有生氣，笑著說：「你怎麼變得油腔滑調？」
「我變得油腔滑調了嗎？我說的可是真心話。」匡復說道，還故意裝出一臉正經。
她又笑了，說實在的，她笑起來滿迷人的。匡復懷疑，假如大一找她時，她常給他這樣的笑容，可能他根本不可能和曉軒發生後來的感情。匡復想，他期待的其實是心靈的感應，能讓他心醉的互動。
之後，她說：「時間到了，我得去看病人了。」
「我可以跟妳去看看妳們怎麼看病人嗎？」匡復問道。
一晴遲疑了一下，然後說：「可以啊！不過你得自己在旁邊看，我可沒有辦法陪你了。」
匡復說：「好啊，沒有問題。」然後看一晴如何幫助病人復健的情況，她比匡復認為的要成熟得多，和大一看到的模樣差異很大，對待病人有著某種專業的權威，不像是柔順的女生。
一晴果然沒有再多理匡復，匡復看了好一會兒，覺得有些無趣，正想和一晴告別，她也剛好完成了一個段落，轉頭告訴匡復：「匡復，再來的部分，你不能在旁邊了。」
「好的，那我就走了，我們再保持連絡！」匡復說道。
「我可能準備出國了。」一晴接著說。
「要去那裡？」匡復問道。
「還不知道。」一晴回答。
「不管去那裡，都要告訴我。」匡復接著說。
「好吧！」一晴回答道。
於是和一晴道過再見，匡復離開了醫院。心裡覺得頗高興，這是和一晴互動的一大突破。
(未完，待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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