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  留學生活點滴(1)

     秋天之後,期中考到了,這裡的物理和電機科目對匡復而言不難。匡復到物理系修量子力學,期中考得了滿分,物理系的方原很高興地告訴了臺灣來的留學生們,他們也為匡復感到高興,覺得臺灣留學生確實相當優秀。康乃爾大學的物理系算是全美有名的,世界各地來的許多頂尖高手也來這裡,包括大陸來的留學生,今年也有一位大陸物理類留學考試第一名的,他也來修量子力學。大家在不知不覺中,都有某種競爭的味道,似乎不少同學都把拿諾貝爾獎當做人生目標;在和指導教授的一些談話中,覺得他也希望能獲頒諾貝爾獎。匡復寫下大家企盼諾貝爾獎的氣氛:

     康園風光,一片秋紅,

     落葉颼騷。

     須晴日,看樹裹紅妝,

     分外妖嬈。

     風起時,見落果紛紛,

     松鼠躍跳。

 

     昔落果頓悟引力學說,

     牛頓妙解物理精奧。

     未料量子出現,

     古典宿命,從此告老;

     薛丁格接著海森堡,

     叫牛頓稍遜風騷。

 

     量子世界,如此俊俏,

     不輸秋紅的妖嬈。

     諾貝爾竟比美人嬌,

     叫天下英雄競折腰,

     馳騁世界,不分大小;

     欲與天際競比高,日夜顛倒。

〈諾貝爾物理獎〉

     匡復現在就像念大一時那樣,不需為生活愁煩,所以念起書來很能專注,聊起天來也很放得開。現在的打屁功夫不錯,特別是大學時讀了許多課外書籍。在餐廳中,常碰到李暉,他也是今年來到康乃爾大學,念應用物理系,有助教獎學金。他大學時小匡復一屆,念物理系,以前沒有認識。李暉在大二時組了辯論隊,打敗當年臺大健言社三年級的辯論隊,獲得全國大專盃辯論比賽冠軍,後來當了臺大健言社社長,口才一流,打屁功夫更是不用說。他們常和一群臺灣來的學長學姊在餐廳聊天,另有一兩位來念大學部的小留學生也常一起聊天打屁,其中一位是可愛的女生,大家稱她為小天使,她和歐康如剛好相反,長得一副東方人臉孔,但濃妝艷抹,而且說話的神情和動作都和電影中的美國人類似,和這一群來美國念研究所的留學生有很大的差異。不過,她還是喜歡和他們一同聊臺灣的事情,所以經常在晚餐時間和他們一起,而且會老早就來幫忙占位置,他們幾乎都固定在某個圓形的餐桌。

     「我叔叔是……」小天使喜歡談她叔叔,她叔叔是臺灣的名人,有許多豐功偉業。

     她說的是事實,但是聽她說她叔叔,匡復總是心裡不太舒服,因為在臺灣,要做到那樣的事情,除非是有良好的黨政關係。

     「哇!妳叔叔真了不起,我們在臺灣就已經知道不少他的事情了,現在更聽到了妳的第一手內幕,太令人佩服了,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。」匡復用反諷的語氣說道,李暉心領神會地看了匡復一眼,但是小天使沒感覺出來匡復語氣的隱意。

     「就是啊!如果不是我叔叔……」小天使又說了一件祕辛。

     「妳叔叔太了不起了,換說妳爸爸吧!」匡復接著說道。

     小天使突然沉默了,忻耘對匡復眨了幾下眼睛。忻耘去年來的,念土木工程,她和小天使頗熟。從忻耘眨眼的神情,匡復意會到談小天使的爸爸將會是尷尬的話題。

     李暉也看到了忻耘眨眼的神情,他接著說道:「聽太多小天使家人的事了,換點別的吧!我們來談金庸小說,我先說我最喜歡的小說人物,我覺得……」李暉自然地轉換了話題。

     「李暉,你說我們當中誰最像你喜歡的人物令狐沖?」憲彰問道。

     「哦!那非匡復不可了,你看他瀟灑不拘,又有正義感。」李暉打屁道。

     「拜託,你不去喜歡女生,卻喜歡起男性,我可不和你搞同性戀,你換個喜歡的人物吧!譬如說,任盈盈或趙敏?」匡復也打屁道。

     「李暉,那就喜歡任盈盈好了,我看你更像令狐沖,和任盈盈剛好相配。」文誠說道。文誠前年來的,也是念土木工程。

     「不,不,我喜歡當林平之,電視劇中那位演令狐沖小師妹的演員,比演任盈盈的演員漂亮多了,當林平之可以和小師妹在一起,我喜歡這樣的結局。」李暉說道。

     「你不用當林平之,如果小說中有你,我看林平之就沒希望了,小師妹肯定會和你在一起。」匡復接著說道:「我想,金庸的《笑傲江湖》可以改寫為,林平之拿到辟邪劍法之後……」匡復隨便湊合各種觀點,編造一些故事。

     「你把我說的像是韋小寶。我突然發現令狐沖和韋小寶頗像的,剛剛以為你像令狐沖,現在發現你其實更像是韋小寶。」李暉說。

     「彼此,彼此,其實能當韋小寶也不錯,可惜我沒有那個能耐。」匡復回答道。

     「那一個方面沒有能耐?」李暉語帶雙關地問道。

     「不管那方面都沒有能耐。」匡復回答道,故意避重就輕。

     「到底是那方面不行?」小天使又插進話來,一副天真的口吻和搞不清楚真相的神情,匡復看她是聽不懂他們的話中有話。

     「妳念研究所以後就知道那個方面不行了。」文誠說道,他聽得出匡復和李暉在鬥嘴,像是武林高手在過招,雖然看不到刀來槍往,但內氣已經隔空比試數回。

     「你們大人不要欺負小朋友好不好?換個話題。」忻耘接著說。

     「是的,小龍女學姊,謹遵命。」匡復回應道。

     「我現在知道了,匡復其實是楊過,所以必須對小龍女言聽計從。」李暉故意亂點鴛鴦譜。

     「你們今年來的新生真是不一樣,一點都不像新生,連學長姊都敢捉弄,拿來開玩笑。」忻耘說道。

     「我其實是早期的楊過,武功低落,到處被人欺負,只有滿腹的憤世嫉俗。」匡復回答道。

     「拜託,你還到處被人欺負,別人不被你欺負就不錯了。」李暉回答道。

     「對,對,李暉說得對。」小天使附和道,其他人也跟著點頭。

     「你看,你們現在就一起聯合起來欺負我了。我待會兒憤世嫉俗起來,就別怪我了。」匡復說道。

     「好,好,讓我們見識見識匡復如何憤世嫉俗。」小天使再次天真地說道。

     「好吧!先禮後兵,我先和大家乾杯,待會大家就走著瞧。」匡復舉起飲料杯子敬大家。

     喝完飲料,大家都再去盛了一杯,匡復猜小天使會拿可樂,因為她每次都是喝可樂。拿完飲料,匡復先回到座位,想著如何對她惡作劇。

     就在這個時候,匡復回想起大一化學實驗課程中的一件趣事。有同學把紫色的葡萄汁倒入過錳酸根離子溶液,然後拿去給女助教看,問說為什麼他做的化學反應產生出來的過錳酸根離子溶液會是紫色?助教說是過錳酸根離子本來就是紫色;同學又問說,那為什麼會有葡萄味?助教皺一皺眉頭,拿起來聞一聞,也說,奇怪,怎麼會有葡萄味?接著她再拿起試管,左聞聞,右瞧瞧,端詳了半天,只差沒有喝一口嘗嘗味道;旁邊一堆同學已經笑得東倒西歪,還有人笑到蹲在地上,但助教還渾然不覺,繼續研究這個有葡萄味的過錳酸根離子溶液。想到這裡,匡復已擬好捉弄小天使的招數。

 

(未完,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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