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臺灣也翻身了(1)
到了十二月，雪越下越大，路面也開始積雪，有些階梯雪融後再結成冰，變得滑不溜丟，這時終於知道冬天不好過，而且不到五點，太陽就下山了。秋天時，匡復經常經過的，懸在秋之峽谷的吊橋也封起來了，因為怕有人摔到懸崖下面。上下學現在只能走北崔圃翰墨路，五彩繽紛的秋景已經消失了，現在被一片白色籠罩，連常綠的柏樹也被白雪覆蓋，一片白茫茫，日復一日，生活似乎變得單調了。
因為沒有多少外面的活動可以進行，匡復和其他同學花更多時間在餐廳聊天打屁，學長姐警告他們，寒假時最好安排一些行程，離開綺色佳，因為到時整個大學城像是一座死城，晚上也沒有幾間房子點燈，白天時是一片白雪皚皚，晚上是一片烏漆抹黑，你感覺的就是死寂，然後熟識的人又都不在附近，有一些學生受不了這種氣氛而跳崖自殺了；這裡的峽谷深不見底，跳崖自殺沒有能存活的。有一個學長說他去年冬天就留在這裡，真的很難過，今年一定要離開這裡。於是匡復和李暉也認真考慮安排行程，打算期末考結束後離開綺色佳。他們也邀柏士，但是柏士說錢不夠，只能待在這裡。李暉家境本就富裕，又有獎學金，而匡復現在也有全額獎學金，所以沒有金錢上的困難，他們討論來討論去，決定寒假時回臺灣。
匡復似乎也沒有藉口不回臺灣，因為聊天時，匡復談過椰瑜到機場送他出國，當然就被認定他的女朋友是椰瑜，他們說：「匡復，你不能如此無情，既然可以回去，怎麼不回去和她相聚？」在這裡的留學生大多是男生，女生很少，能交到女朋友是很不簡單的事，大家珍惜都來不及，怎會不把女朋友放在心上？不把握機會回去看女朋友，未免太不可思議。
匡復確實有些想要回臺灣，但主要的原因不是為了椰瑜，而是覺得像是衣錦還鄉，現在的生活如此愜意，希望家人也能分享。而出國前匆匆忙忙，無暇多瞭解椰瑜，現在遠在美國，距離的美感也讓匡復對她有些好奇。
李暉希望匡復幫他一件事，李暉說：「匡復，老實地對你招認一件事，我喜歡玲竹，希望你幫忙約她一起回臺灣。如果我直接約，怕她會起戒心。你已經有了女朋友，她應該不會懷疑你另有企圖。」玲竹也是今年來康乃爾大學的新生，念農學院的某個科系。
匡復說：「這很難說，萬一弄巧成拙，我被看成是用情不專，到處亂追女生，恐怕會聲名狼藉，沒事惹得一身腥。」
「拜託，拜託，相信你有辦法的。」
「你也是當過臺大健言社社長的大人物，怎麼會自己都沒有辦法？」
「你也知道，當你喜歡一個女生時，方寸難免大亂，理性思考就不管用了，拜託，拜託。」李暉講得頗有道理。
匡復想了想，說：「這樣吧！我們就說是要回臺灣辦個活動，然後互相分工，你邀一些人，我邀一些人，玲竹讓我來邀，反正我們大學時都辦過活動，這應該就不成問題了。」
「好啊！這個主意不錯。」
於是他們分頭連絡，還真邀到了好幾位回去，包括玲竹、學姊忻耘和學長文誠等。行程已定，就寫信回去，告訴家人寒假要回臺灣，匡復也分別告訴了椰瑜、宇航、和如荍，以及幾位還有連絡的朋友。
匡復告訴了指導教授寒假要回臺灣，他說很好，寒假時沒有學生會留在這裡。尚恩、Fuji 和 Yoshi 也是要到別的地方過寒假，尚恩將回佛羅里達老家， Fuji 和 Yoshi 要去紐約市，只有拜叡因為已經結婚，太太小孩都在這裡，所以留在綺色佳，看來寒假離開這裡是正確的安排。
期末考結束，匡復修的課不是拿了A就是A+，在物理系修的量子力學，匡復也拿了A+，全班只有三個A+，其中一個是美國人，另一個是這個年度中國大陸留學考試物理類第一名的天才學生。物理系的方原非常高興，告訴了其他同學，就如前面提的，這裡的華人圈子很小，不管好事壞事，很快就傳開了。華人重視成績，所以拿了好成績，讓臺灣的留學生引以為榮，覺得臺灣、美國、和中國大陸最厲害。美國人和日本人也是對成績頗重視，和匡復同一辦公室的尚恩、拜叡、Fuji 和 Yoshi 也都對他讚譽有加，連隔壁辦公室的其他美國研究生，看到匡復也會豎起大姆指，他們覺得康乃爾大學電機系學生能夠在物理系的課程拿到A+是很不簡單的事。一切都很順遂，於是匡復帶著愉快的心情回臺灣去了。
離開臺灣不到半年，但情境已經非常不同，美國的生活不再是想像，而是真實的經歷。有人說，到美國會有文化衝擊，但匡復在美國沒有文化衝擊，沒有適應不良，反而是美好的經驗，甚至是遠超過當初所求所想。匡復想，最關鍵的原因是拿了全額獎學金，這個獎學金意義非凡，幫匡復付了常春藤盟校昂貴的學費和宿舍住宿費，以及學校餐廳精美的三餐，還有剩餘。此外，拿到康乃爾大學全額獎學金，不僅臺灣同學羨慕，連從小就被父母送去美國當小留學生的同學，甚至於美國同學都羨慕，而且還有些許崇拜，全額獎學金代表的意義似乎比他以前的理解還多得多。匡復像是麻雀變鳳凰，或是乞丐變王子，人生不再是日復一日看不見出路的輪迴，而是令人興奮的期待。
這次回臺灣只帶了簡單的行李，因為回來臺灣只有兩週。二姊、二姊夫以及他們的小孩都到機場接機。一路上，匡復聊美國的生活，他們也聊臺灣的一切。家人之間的生命似乎有著某種連結，匡復在美國的生活愜意，家人們在臺灣的日子也變得相當不錯，從他們談話中時時透露的興奮可以知道，過去籠罩在家庭中的陰霾已經一掃而空。
（未完，待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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