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臺灣也翻身了(2)
到了臺北，爸爸媽媽都在二姐家等，他們看到匡復，非常高興，本來以為出國幾年以後才能再碰面，沒想到才幾個月就又相聚了。而他在學校餐廳精美飲食的調養之下，身體看來也更壯碩。全家的歡樂不在話下，而二姐最小的小孩剛上幼稚園，也人小鬼大，跟著大人瞎起鬨，除了童言稚語，卻也有不少條理分明、言之成章的談話，令人刮目相看。三哥在匡復出國前不久帶著他一家大小遷來臺北，現在也差不多落地生根，三哥學著買賣股票，就在匡復出國期間的短短幾個月，臺灣股市的加權指數首次衝上一千點，讓他的經濟狀況也改善了，好像不只匡復鹹魚翻身，整個臺灣都翻身了。
許多人除了瘋股票，也瘋大家樂。二姊夫說了許多大家樂相關的事情，他說是和朋友到許多地方求明牌，有到墳墓去的，看墓地邊的沙堆浮出的數字，有到海邊去看海浪形狀，有到山上看雲霧變成的數字，有求土地公的，但沒有應驗而把土地公神像的頭砍掉；姊夫說他們很厲害，都可以看到數字明牌，他也跟著看了整個晚上，卻是什麼數字也看不出來；到處都在追逐各式各樣的明牌，瘋狂到政府只好明令禁止，匡復回去時剛好是最後一次合法的大家樂，姊夫要他也報個明牌，匡復想，這是最後一次大家樂，不可能從此沉迷，所以就隨便報個數字，姊夫用電話把號碼給了組頭。一個小時之後，開獎了，組頭回報說匡復給的數字中了，真是鴻運當頭，無事不順。不過大家樂的中獎金額只有臺幣幾千元。
匡復也安排時間和出國前的室友宇航碰面，宇航也打算碩士畢業後出國；也去找如荍，她已大學畢業，之後曾和一位知名藝人來往，她深深被他的才氣吸引。聽她這麼說，匡復瞭解了她喜歡對象的類型。她也說是將要參加凌峰預計拍製的「八千里路雲和月」節目，再不久就要到大陸去；匡復想她若往演藝圈發展應該不錯，她面貌姣好，身材也很棒，條件算是相當好。匡復也安排和其他親友聚餐，以及要幫李暉辦康乃爾大學同學的聯誼活動，發現兩個星期的時間相當短，但還是和椰瑜碰面了幾次。
椰瑜的老家在新店山區，近幾年被劃分為翡翠水庫集水區，因為她的戶籍在那裡，所以可以進入翡翠水庫裡面。每天有兩班次的舢舨船進出翡翠水庫集水區，她帶匡復到裡面。因為翡翠水庫已接近完工，水位累積了相當高，整個水面非常遼闊，倒映著青山綠樹，景色很美。水面非常的平靜，像是一面極大的鏡子，完美地嵌在群山之間，整個翡翠山區的山脈完整地倒映在水裡，形成美妙的對稱。山是又濃又深的綠，水是稍為淺一些的墨綠，而天空是淺藍色，因為在山脈之間，像是開闢在天上的大道，悠美而寬敞，偶而鋪上幾片柔和的白雲，這些又全部都倒映在水裡，真的是美極了。匡復陶醉在這群山映水的景緻中，希望一直待在這裡，人間仙境仍不足以形容這裡的美麗，他發現，景色本身也可以叫人的心靈完全沉醉。他讚嘆道：
一重山，兩重山，
重重疊疊映水間，
煙水俟神仙。
雲柔白，天湛藍，
翡翠流連不願返，
扁舟一葉閒。
改寫李煜詞〈長相思〉─〈翡翠山水〉
這裡的景色真的不輸給綺色佳，而風味更是不同，因為臺灣山區多雲霧，所以群山之間還有山嵐氤氲。翡翠水庫的美和綺色佳的美相比，就像是東方水墨畫和西方油畫，都是風景，但韻味不同，都令人著迷。
椰瑜看出匡復的陶醉，建議他晚上可以住在這邊，她在這裡的家還有盥洗用具等。匡復有些動心，因為景色真的是很美，但擔心會將喜愛這片山水的情懷轉移到她身上，孤男寡女，可能禁不住情欲的誘惑，所以還是決定在傍晚的時候搭船出去。
因為翡翠水庫太美了，所以又邀了李暉、玲竹、學姊忻耘和學長文誠等再遊一次翡翠水庫，當做是幫李暉辦的活動，因為有椰瑜一起，所以不用擔心被誤解為要追其他女生。翡翠水庫之遊以後，實在沒有時間再辦第二次的聚會，李暉和玲竹之間會不會有後續的發展，就看李暉自己的造化了。
椰瑜過去參加過登山社，爬過不少大小山嶽，走在翡翠水庫邊的山路，身手矯捷，而安排山區活動，也同樣駕輕就熟。後來的另外一天，匡復和椰瑜又去擎天崗，並逛了陽明山區一大圈，椰瑜把步道路線與公車時間配合等都安排得非常妥當，連早午餐都準備了。說實在的，椰瑜頗能幹的，對匡復又百依百順。有一次實在排不出時間，匡復只有星期四可以和她出去，她還特別請假。椰瑜真的是非常的棒，但是匡復就是不知道為什麼，覺得心靈上和她不契合，甚至於和美國人歐康如相比，椰瑜都讓匡復覺得心靈的距離較遠。匡復心裡很矛盾，椰瑜對他這麼好，但他對椰瑜就是燃不起熱情。此時此刻，覺得語言也不見得很重要，好像心靈的某些東西是超越語言的。
一天，約好傍晚六點和椰瑜出去吃晚餐，匡復四點多回到家，剛好二姐的小孩放學了，匡復和他在家裡玩。他人小鬼大的話，讓匡復感到非常有趣，他們兩人在地上打滾，互相鬥著玩，甚至忘了時間。
偶然間瞥見時鐘，快六點了，匡復想起和椰瑜的約會，只好停止了和二姐小孩的嬉戲。這一瞬間，匡復心裡覺得很後悔和椰瑜約會，不然就可以和二姐的小孩繼續玩，覺得和小孩的默契都比椰瑜好，與小孩相處也比和她在一起有趣！匡復體會到，人的感覺真是太不可捉摸，沒有什麼道理可言，也不知如何分析。
匡復心裡知道該怎麼辦了，只是覺得對椰瑜感到很抱歉。「她對我付出那麼多，但我無法回饋給她什麼。」這讓匡復想起了曉軒當年給他的信中寫道：「付出不見得有回報。」此刻他深有同感，他對椰瑜除了感到虧欠以外，卻也無能為力；回美國時，匡復不敢再讓她到機場送行，因為不想讓她繼續這種無謂的付出。
兩個星期匆匆過去，腦海中曾想到要再去找曉軒，但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該如何和她面對面，他不希望重演大三暑假的不歡而散，遲遲不敢冒然找她，要面對曉軒，他的自信和瀟灑又消失了。匡復似乎還是無法將曉軒放下，但在目前這麼順遂的情況下，曉軒在他心中的分量還是依舊嗎？雖然匡復偶而還會想起她。
（未完，待續）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