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因瞭解而分開？
後來二年級的新學期開始了，功課相當忙。系上那位學長現在常來找曉軒，有時也請雙伊和曉軒一起吃飯。醫學系二年級的課業很重，不過有學長幫忙，對應付功課頗有幫助。雖然學長常來找曉軒，但雙伊看得出曉軒這個時候還是悶悶不樂，她沒有告訴學長真正的原因，學長以為是因為二年級的功課壓力較大的緣故，所以一直對曉軒很有耐心。曉軒也不再寫信給匡復，所以流言漸漸少了。
「匡復還有寫信給妳嗎?」雙伊知道曉軒心裡真正掛意的。
「有，不像以前那麼多。可能是因為我不再回信吧!」曉軒悻悻地說道。
「他寫些什麼?」
「他說是在張老師那裡受訓，很有感觸。」
「什麼感觸?」
「原生家庭之類的，他好像頗為掙扎。」
「他有再提到對妳的感覺嗎?」
「沒有。」曉軒說這個答案時，語氣頗為平靜，看來她已經從對匡復的情緒當中走出來了。
雙伊為曉軒終於走出這個低潮感到高興。
又隔了一段時間，曉軒有幾天沒有上課，後來才知道她回台中去了。雙伊覺得很奇怪，學期當中又沒怎樣，幹嘛回家?
然後曉軒回到學校，瘦了好多。雙伊嚇到了，問道:「曉軒，怎麼了?」
「沒什麼，我自己太自作多情了。」曉軒回答道。
「發生了什麼事?」
「匡復那天到宿舍來找我。」
「那很好啊! 表示他真的在乎妳。」
「才不是。我問他，我們之間是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? 他說我們就只是互相寫信的朋友。」
**** ****** ****** ******
那天傍晚，匡復覺得必須要去找曉軒。曉軒剛好在宿舍，聽到有男生外找，她直覺認為會是匡復，或許這是他們之間還存在的一點靈犀相通。
這段期間，和匡復之間的關係不確定，而學長又經常找她，使得同學們對她許多閒言閒語，讓她心裡有很大的壓力，於是她決定，今天一定要明明白白問個清楚，她期待匡復可以給她肯定的答覆。
這時她還穿著睡衣，直接下樓來，看到匡復就問：「到底我們之間是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？」
匡復只想到要來找她，並沒有想到曉軒會問這個問題，而他此時還在張老師訓練所談之原生家庭的許多糾結中，本期待要告訴曉軒他這個時候內心的困惑。
聽到曉軒如此地問，一時之間，他內心更糾結。他想肯定地說，是，但此刻他除了口頭上的承諾，能夠給曉軒什麼？但如果說不是，這也絕非他本意。想到此，或許給個模糊的說法，可以讓曉軒和他自己有更充裕時間好好整理目前紛亂的情緒，於是匡復回答：「我們就保持互相寫信的朋友好不好？」
聽到這樣的回答，曉軒認為，這是拒絕，雖然說的婉轉。曉軒覺得像是晴天霹靂，沒想到自己已經表白的這麼清楚，但匡復卻還是不願意肯定地說，他們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。她差點昏了過去，但勉強撐住，再來沒有辦法說任何話，其實也沒有力氣說話。既然匡復不願意接受她的感情，她絕不能在匡復面前昏倒，於是勉強自己，不發一語，趁著還有一絲力氣，自行上樓去了。
回到宿舍，雖然非常虛脫，但匡復的答案還在她腦海盤旋，她徹夜難眠，「我已經這麼清楚告訴你了，而且之前也暗示，不，其實也明示過，…你既然對我沒有感情，為什麼還和我寫信？你以為，我和你寫信，就只是好玩嗎？…，難道你看不出我信中那麼真心地向你敞開我的內心嗎？難道你以為，我是可以隨便就向人敞開內心嗎？…，什麼叫做我們就保持互相寫信的朋友？難道我們之間就只是這薄弱的筆友關係而已？這比同學關係還淺，你就只願意和我成為筆友而已？…」
哭了一整夜後，曉軒回台中去了。此刻的她，內心非常難過，她無法上課，也無法在同學面前裝出沒事的樣子。
**** ****** ****** ******
再從台中回到學校以後，曉軒似乎已經對匡復死了心，所以對雙伊說出這個部份的時候，語氣相當平靜。
「我一直以為匡復只是沒有完全意會到我的感情，因為我並沒有直接向他說明。但沒想到他其實知道，而且還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。我為了他困擾了好久，那天他來找我，其實並沒有事先告訴我。但我想，他既然來了，就利用和他碰面的時候，清楚向他表示。我覺得若是匡復對我也是一樣的感情，就算要面對同學們指指點點，我也願意承受，但沒想到他是那麼絕情。」
雙伊其實較盼望曉軒能和學長在一起，因為她和曉軒很要好，若是曉軒和匡復在一起，她不知道該怎麼幫曉軒講話，面對同學的閒言閒語，她夾在同學和曉軒之間，可能會裡外不是人。本來應該高興曉軒終於決定不再理會匡復，但對她這種反常的冷靜，雙伊心裡卻沒來由地覺得某種不安，但說不出不安的真正原因，不過反正這是曉軒自己的決定，雙伊也沒放在心上太久。
又過了幾個星期，大約二上期中考的時候，曉軒又告訴雙伊說，匡復把她的信都退還給她了。曉軒又說道:「他到底在生氣什麼? 他說是來找我幾次，沒有找到我，這樣就生氣了。他又沒寫信告訴我要來找我，我怎麼知道他要來? 他沒有認真看待我的感情，我都沒有對他生氣了，他卻…」
曉軒接著又說:「匡復的信上說是他讀了梵谷傳，也同樣感受到被震撼，很能理解我之前的感受，卻沒想到我現在都不理他。可是他若理解我的感受，知道我對生命那種無奈的感覺，就不該把信退還回來，讓我更覺得無助。…我好後悔那時把讀了梵谷傳的感覺告訴他，梵谷好像成為我們關係的陰影。」
雙伊覺得一定是有什麼誤解，問曉軒一些細節，曉軒說匡復在寄還給她所有信件的包裹中附了一封信，曉軒把信的內容大概說了，也說到回了一封信給匡復，曉軒講說，「還好我能夠冷靜地回信。」也把回信的內容大約講給雙伊聽，
「收到了你退回的信，知道你在生氣當中。但我還是要說，我們認識的這幾個月，對我來說是珍貴的記憶…
…過去我們因誤解而在一起，現在因瞭解而分開。從我們的來往當中，以及最近的一些經歷，讓我深深體會，付出不見得一定有回報，希望你也能理解，…。
曉軒上」
聽了曉軒的回信內容，雙伊知道曉軒和匡復之間已經正式結束了，雙伊應該高興的，因為對曉軒和匡復之間，同學不會再有蜚短流長，但她卻覺得某些不對勁。
曉軒看來是那麼果決地結束和匡復的來往，但還是難過了好一陣子。那時正在期中考，那位學長以為期中考的關係，所以曉軒悶悶不樂，於是更殷勤地幫助曉軒溫習功課，而且更體貼。後來他們就在一起了，曉軒也加入了學長所屬的史懷哲社。同學們都滿羨慕的，他們可說是一對佳侶。
曉軒也會告訴雙伊她和學長之間的情形，就客觀而言，應該不錯，因為學長滿會照顧人的。只是過去曉軒常談的內心感受，現在很少再談了，她說的大多是學長參加活動的內容，如何安排，以及參加的團體名稱等等。過去曉軒給人覺得擁有特殊的靈氣特質，現在變得隱而未現。大概女生本就如此，總是會牽就男朋友的喜好。以前喜歡匡復時，就和他一樣，多一些內在的感受；現在和學長在一起，就和學長一樣，較多留意各式各樣的活動形式，以及參加團體的名稱與來龍去脈。
（未完，待續）
留言列表
